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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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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孫緯策笑著發出有利可圖的稱讚, 誇到:“善良一點是好事。”

有弱點才好控制。

莫哀歲面無表情地扯扯嘴角,垂著眼簾, 掩住眸子裏透著意味不明的光,然後“附和”著道:“確實。”

……善良本無罪,擁有這類品質的人不應該被像“孫緯策”之類利用從而去達成某種目的或從中獲益。

“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孫緯策伸出手,與莫哀歲相握,就此,兩人達成合約。

綜合考慮之下,孫緯策派人將莫哀歲留在北部實驗室的實驗儀器與需要的數據搬到了皇室地下實驗室裏, 附近也加派了很多的人手。

在試劑研制出來之前,莫哀歲的活動範圍也局限於這個地方。

莫哀歲本身也就無所謂在哪個地方做實驗,她現在最需要、最為急迫的就是,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研制出她想要的試劑, 從而親手結束這一場欺淩弱小、剽竊勝利果實的鬧劇。

因為莫哀歲心裏清楚,孫緯策這些人清楚她成功研制過分化成Alpha試劑, 必定不會給她足夠的時間來去從頭研制其他的對他們不利的藥劑。

因此他們才敢放任她自己待在這裏研制。

unity抑制劑僅差實驗階段,為了節省時間莫哀歲沒有全權接手,而是將大部分的任務分配了下去,接下來的時間,莫哀歲開始了獨自一人研制降級試劑的實驗之旅。

之後的一整天的時間,從白天到黑夜, 莫哀歲三點一線地利用著自己僅剩的這段時間, 除了睡覺吃飯之外, 她幾乎不曾停歇過。

莫哀歲先後以實驗unity抑制劑與分化試劑的名義要來了相當一部分unity蟲卵與各個性別的血液樣本, 開始著手排除unity對不同性別對血液的影響。

莫哀歲現在的實驗結果與之前相同,被unity感染的血液中活躍的分子僅對Alpha起作用, 這種分子被莫哀歲暫時命名為“特殊因子”。

它與二次分化阻滯劑的分子作用機制相同——它能夠與Alpha血液中的特殊蛋白結合,破壞其結構後便自動脫離已受破壞的特殊蛋白,接著四處游離,直到遇到下一個特殊蛋白,繼續破壞,而且,這破壞的時間往往都持續在數個小時以上,在此期間,血液一直保持鮮艷的狀態。

目前莫哀歲已知曉,“特殊因子”的生命周期至少在三天以上。

“特殊因子”的破壞性可見一斑。

而接下來的時間,她需要做有關“特殊因子”的生命周期到底有多長、“特殊因子”分子濃度與分解Alpha血液樣本特殊蛋白的時間聯系、“特殊因子”在不同溫度下的活躍程度與註射該物質的副作用是什麽、是否具有傳染性以及其傳染方式是什麽等等諸如此類的實驗項目。

而留給莫哀歲的時間,顯然不多了。

莫哀歲的實驗室外,守在這裏的人已經悄然換了兩次班。

換班的間隙,其中一人瞥了一眼實驗室,不解地道:“不是我說,光莫哀歲一個人研制分化試劑,能行嗎?她可別光顧著吹牛,把我們給坑了!咱們放著更好的差事不做,反而被派過來守著她……”

“這一整天下來,又是要unity蟲卵又是要什麽儀器的、器材,鬼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行?這樣指使人的程度,趕上我家那個婆娘做飯了!”

另一個同伴有感而發,接過話茬,滿嘴憤懣你,看起來平時裏沒少受氣。

“這誰知道啊,她也不讓人進去,也不要別人幫忙,咱也不知道她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

“應該能行吧,不然上頭的人也不會答應她獨自去做什麽實驗吧。要是她糊弄我們故意拖延時間,哼哼,咱們可有法子讓那個Omega加快進度!”

幾人對視一眼,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眼睛裏面的賊光乍現。

這一切,莫哀歲都不得而知。

從進入六月開始,天氣便逐步炎熱起來,而駐守在地下實驗室的人開始暴躁起來。

每日來給莫哀歲送飯的人,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他們趁著送飯的功夫時不時打探實驗進度,趁著關門的瞬間朝房間裏面窺探著什麽藥劑的身影。

更有甚者,會以檢查實驗室安全為由試圖闖進實驗室,到處翻看。

要不是莫哀歲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後果簡直不可設想。

不僅如此,每當夜晚降臨,莫哀歲總能在實驗室窗口看到一些窺探實驗室的貪婪、渴望的眼睛,像是黑漆漆的洞口中倒掛的蝙蝠,尋著她松懈的時機而闖進實驗室。

自從莫哀歲察覺到了這一點,便越發地不敢松懈心神,直接省了走幾步路去其他地方睡覺的路程,簡化到在實驗室睡覺的程度。

高壓、高強度的實驗讓莫哀歲心神恍惚,長時間的高壓工作之下,她腦袋發懵,眼前一片眩暈,視野中的物品微微晃動,漸漸從右轉到左邊,由快到慢,周而覆始。

突如其來的眩暈使莫哀歲差點兒摔倒在地,好在她及時按住了桌子邊緣,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才不至使自己一頭栽在地上。

莫哀歲晃了晃發懵的腦袋,看著桌上的已經完成的幾支分化試劑,平覆著胸口惡心感的同時心中微微嘆氣。

也不知道寧書青與艾絲繡怎麽樣了,到現在也沒有接受到過任何關於他們的消息……

莫哀歲待在這一隅空間裏,除了實驗就是實驗。沒了光腦後,她很難接受到外界的消息,而且身邊都是孫緯策派過來的監視自己的人,自己沒有任何接觸外界的機會。

而在實驗的間隙,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擔心寧書青她們。

世人總說,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但寧書青為她心中的理想奮鬥,卻敵不過現實,莫哀歲想象不到寧書青將會以一個怎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件事情。

莫哀歲不信神魔,這一刻,她只能在內心祈禱,寧書青她們順順利利,而她與這個世界的聯系也只剩下寧書青她們了……

一聲嘆息之後,莫哀歲累得蹲在地上將自己的頭埋進了雙臂之間,緩解著自己的疲憊,恢覆腦供血。

長時間不見日光,莫哀歲手臂白的嚇人,上面的血管脈絡突起,清晰可見。

不知過了多久,莫哀歲隱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起初莫哀歲並沒有在意,直到聲音由遠及近,莫哀歲聽清門外吵鬧的只言片語時,她才猛然從雙臂間擡起頭。

吵鬧哭喊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像是發生在實驗室門口一般。

“啊啊啊啊——我錯了,求你了,不要打我!”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錯了!”

莫哀歲努力壓制住腦袋的眩暈感,打開門的瞬間,她睜大了眼眸。

在看清了地上挨揍的人手上的控制儀時,莫哀歲如遭雷擊,怒不可遏地推開在實驗室動手的守衛,牢牢地護住被打在地上無法動彈的Omega。

莫哀歲的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眼前的景象有些發黑,她有些看不清楚,腦袋一陣發懵:“你們在做什麽?”

地上的Omega怯生生地握住莫哀歲的胳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躲在莫哀歲的身後,在莫哀歲的安撫下鎮定不少,但難免會因守衛突然的出聲而渾身顫抖。

“沒做什麽啊。”守衛活動了活動手腕,“只是見你有所松懈,讓你清醒清醒罷了……”

莫哀歲一瞬間耳鳴了起來,她扶起Omega,將Omega護在身後,驟然間拔高了聲音:“清醒?這就是你們讓我清醒的手段?”

“你們這麽做就是在妨礙我的實驗!我做不出來,你們也別想有一定點機會分化!”莫哀歲厲聲說道。

“別生氣啊,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我們這是第一次出這樣的業務,下次一定改進,一定一定。”守衛無所謂的聳聳肩,毫無誠意地道歉,“哦!對了,我們老大讓我們問問你,分化試劑做的怎麽樣啦?”

莫哀歲氣到嘴唇都在顫抖,卻仍舊牢牢將那個手上的Omega護在身後。

“不要用這樣的方式催我,我已經盡快在做了!”

“半個月過去都沒有弄出任何的東西,做不完的話,我們可以給你找幾個幫手啊!誰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還是在故弄玄虛呢?”

“老大說的沒錯,我們看你還是不怎麽清醒,非得到了見血才行呢!”

“是頭上見血,還是下/面見血?”

幾人對視一眼,猥瑣、下流地笑作一團。

“哈哈哈哈!想見什麽血就見什麽血!這種時候了,誰還會把Omega當個寶啊!想想也是,咱也沒嘗過Omega的味道,擇日不如撞日,正好讓咱們的老大心尖寶貝好好清醒一下!”

他們隊長田桁說的對,只要他們手上能夠威脅莫哀歲的東西,莫哀歲便會乖乖聽話,束手就擒。

至於莫哀歲在試劑上做手腳的事,他們根本不需要為此感到恐懼——殺一個Omega不能震懾住莫哀歲,便殺兩個Omega,一直殺下去,總能達到莫哀歲再也無法拒絕的目的。

“……”莫哀歲渾身發抖想吐,哪裏都有爛人,這個世界真爛透了,“明日,最遲明日,明日一早,讓你們老大找幾個即將成年的Beta來。我會給他們註射分化試劑。”

“??!這麽快?”

幾人激動起來。臉上欣喜若狂。

果然!

不威脅一把莫哀歲,她就永遠不知道什麽是害怕!

“但,我有一個條件,為了我自身生命安全著想,這幾人在註射分化試劑的時候,必須擱置在我的眼皮下,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好好好!老大說了,這都聽你的。”

“這個法子果然有效。”守衛伸出手,一把將躲在莫哀歲身後的Omega拽出來,笑道,“既然得到準信了,我們也就不在這裏打擾你了,這個Omega我們可就帶走了。我們保證,在明日確定結果之前,絕不會讓她少一根寒毛——”

那Omega的衣袖最終還是從莫哀歲的手指間溜走,她面對著這樣的結果也沒有辦法去阻止,自己的力量永遠都是那樣的渺小。

忽然,其中某一個人瞥見了一抹衣角,自覺地閉上了嘴巴,做了一個手勢,幾人帶著那個蓬頭垢面的Omega離開了這個地方,只剩下幾人守在實驗室門口。

莫哀歲身穿簡單的白體恤與寬松牛仔褲倚在門上,她垂首看了一眼雙手,最後又蜷縮起來,緊緊捏住。

“你確定不需要我幫你?”

牧野北原臉上又帶上了他那標志性的不知道又是從哪裏搞來的眼鏡,見莫哀歲註意到自己後,掩飾性地推了推眼鏡,鏡片映出冰冷的光芒,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牧野北原走近幾步,在莫哀歲面前停住,而後彎下腰,狹長的眼眸興致勃勃地與莫哀歲對視,觀賞著莫哀歲琥珀色的眼眸——

就在剛剛,他再次從莫哀歲的眸中看到了令他心悸的情緒。

白皙的玉面之上是隱隱的興奮的神色,他每次在看到莫哀歲時,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這已經是牧野北原第五次出現在莫哀歲面前,問她這個需不需要幫助了。

莫哀歲擡起頭看向牧野北原,而後冷笑一聲,直接諷刺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現在走的道跟我之前走的‘道’還有不同呢?”牧野北原按住莫哀歲瘦削的肩膀,微微用力,將莫哀歲整個人拉到自己身前,近到彼此之間呼吸聲清晰可聞,“歲歲,你說說,現在的你和我做的事有什麽不同?我們不都是為了活下去而的做人體實驗嗎?”

牧野北原現在有些說不清、理不明自己的想法,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理智,有一些極其怪異的思緒緊緊纏繞著他的腦海,令他無法擺脫。

皇家覆滅,禁錮著他自由的事物已然消失,牧野北原本有機會悄無聲息地離開,但是他沒有那樣做,反而是留在了這裏,協助這群愚蠢的人將莫哀歲徹底拉入谷底,走上自己之前走上的道路。

是出於報覆莫哀歲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牧野北原分辨不出。

他只知道的是,莫哀歲辜負了自己對她的信任。

他在棋逢對手的興奮之餘還有著恨不得將莫哀歲拉入地獄的癲狂感:

憑什麽莫哀歲能接受在她自己身上做實驗,卻無法接受他在別人身上做實驗。

她緊憑這一點便背叛了他……

憑什麽?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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